“我不喝。”
沉在的泪流的无声无息,她总是勾人心魂的狐狸眼失去了往日的光彩,整个人仿佛被从头到脚击碎了再拼凑起来。
顾煜搁下碗,对她说:“你不喝我就把它倒了。本来他一天只用放一碗血,这样一来就得放第二碗,一直放到你愿意喝为止。沉在,你是要他死吗?”
说着,他站起身,作势要把这碗“药”倒掉。
沉在慌了神,扯住他的衣摆,见他回过头,眸中幽绿闪烁,似是早有预料。
她神色悲戚地接过碗,闭着眼将阿莲的血一饮而尽。
沁人心脾的清香在口腔中回荡,像是一个轻柔温暖的吻。
她再也忍受不住,脑袋埋进双膝之间,嚎啕大哭起来。
向来横行霸道、天不怕地不怕的狐妖,如今被扒了皮抽了骨般,在她的死仇面前无法控制地露出脆弱一面。
“呜...我什么都听你的,你放过他吧,只要你愿意放他一条生路,我、我就再也不逃了”沉在哽咽,几度语不成句。
顾煜抬起她的头,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眼泪,只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。
看着她因别的男人伤心落泪,他愤怒到身体隐隐打颤,满腔怒意要挤爆他的心脏,理智与失控地情绪轮流占据他的大脑。
他的奴隶,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指染。
真想现在就弄死他。
紧了紧后槽牙,他开口语气却很平和:“饶他一命可以,但你得先给我点诚意瞧瞧。”毕竟还不是他死的时候。
顾煜坐在太师椅上,双手环臂,脊背懒散地往后一靠,两腿毫无遮拦地大开,比勾栏里的小倌还浪荡。
他的眼神如狼似虎,直勾勾地要将沉在拖下地狱。
沉在脸色惨白,五指收紧又松开,这样反复好几次后,才有了其他动作。
她抹了把鼻涕抹了把泪,哆哆嗦嗦地爬下床,爬到顾煜脚边,几根白细的手指头哆哆嗦嗦爬上他的腿,脑袋钻到了他的衣摆下。
屋外阳光和煦,屋内偶尔传出的几道泣音,皆被枝头第一朵红梅绽放的声音盖过了。
......
日复一日的呕吐,饮血,讨好。
沉在过得像台无知无觉的仪器,她时常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,不然为什么连痛苦都变得麻木呢?
好在她的身体情况明显好转。
这日,顾煜检查她腹部的伤口,发现得生剑造成的创伤已经完全愈合了。
虽然她的丹田还是空空如也,但剑伤不再发作,起码能让她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了。
顾煜放下她的衣服,“你痊愈了。”
沉在忙整理好衣裳,红着眼眶,小心翼翼地问:“...我不用喝...了吧?”
顾煜睨她一眼,刚刚因她伤势治愈而上扬的嘴角,迅速沉了下去,“嗯。”
得了他的肯定回答,沉在犹如重获新生一般,浑身筋骨都松快了。
她后知后觉,刚刚那一会儿等待回答的功夫,身上竟然出了层薄汗。
局促地搓了搓手,沉在欲言又止地看向顾煜。
“有什么话直接说。”
“我、我能去看看阿莲吗?”觑着他的脸色转冷,沉在霎时噤了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