蒂娜在岸边翘首以盼,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:“言茉,你们可算回来了!”
她跑上前,紧紧抱住女孩,松开后看到她脖子上缠了一圈纱布,担忧问道:“怎么回事?你受伤了吗?”
“一点小伤,喏,给你带了巧克力。”她转移话题。
阿文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,里面是满满的巧克力,“哇,好开心!”
蒂娜伸手来接袋子,擦过他的食指,他被烫的蜷缩起指尖。
“行李箱里还有,”秋言茉话还没说完,被蒂娜打断,“我也有惊喜给你,我们快回去吧。”
阿文将行李箱推向蒂娜,女孩湛蓝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在他身上,接过行李箱,拉上秋言茉风风火火回宿舍。
“我们一起提吧。”
蒂娜摆手,“就这点重量,我一只手能拿三箱呢。”她健步如飞,冲在前面,非常兴奋。
秋言茉开门时,她还念念有词,“言茉,这绝对是我最幸运的一年,我终于抽到占卜机会了,另外还赠送了我一个名额,我们刚好可以一起去。”
“什么占卜机会?”
“就是圣火节占卜,那个达摩耶选中了我!你知道吗,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被选中。”
秋言茉捕捉到重点,“这里有达摩耶?”
达摩耶是一个区的主教,在教会中的地位很高,能被达摩耶选中,并亲自占卜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走了大运。
“啊,他之前是达摩耶,还上过电视,叫律尔特。后来不知道怎么来这里了,当时身上还有很重的伤。”
她缓缓反应过来,好像听别人提到过,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。律尔特曾经是最年轻的达摩耶,姣好的面容和富有亲和力的笑容,深受女信徒的爱戴。
高中时,女孩们最期待的就是看由律尔特讲解圣书的视频。这样算下来,他确实已经好多年没再露面了。
蒂娜不以为意,她不信赤冕圣辉教,“管他呢,他能当上达摩耶肯定是有本事的,重要的是——”
她突然噤声,秋言茉看过去,“重要的是,我,被选中了!明年我肯定能有好运!”
蒂娜站在沙发上,双手高举过头顶,“圣火节那天,我们一起去占卜吧!”
她之前也占卜过,基本上都是一些模棱两可的话,并不相信占卜结果。看蒂娜这么兴奋,肯定不能拒绝她:“好呀。”
“太棒了,如果我明年能出去就好了。”她坐回沙发上,掏出秋言茉带回来的巧克力,随口说出自己的心事:“不知道我老家怎么样了。”
“你老家是哪里的?”
她掰开一块放进嘴里,“九区,我都十多年没有回去过了。”
十多年?“为什么?”
“唉,”她叹一口气,“因为小时候家里穷,养不起我们,就把我们送给军队,代价是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安亚伦。”
她幽幽补充一句,“饿是没饿死,但我这辈子都要和铁血保卫军捆在一起了。”
秋言茉想起最近一直被提到,但是没有执行的新规,“新闻上说,打算将退役年龄从五十岁缩短到四十岁。”
“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推行起来吧。”她吧唧嘴,“这什么巧克力?怎么是苦的?”
秋言茉看一眼包装,牛奶巧克力怎么可能是苦的,打趣她道:“我看是你心里在发苦吧。”
“就是苦的。”
她不信,掰下一块尝尝,苦得她缩起脖子,味觉系统仿佛被时空扭曲了一般。
蒂娜泰然自若,“如果真的推行起来的话,四十岁还不老,我想游遍安亚伦。”
游遍安亚伦...她是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信息闭塞的可怕,对各地的认知完全被媒体和网络舆论误导。
等找到哥哥了,她也想好好看一看这片生她养她的国度,离开78区,把每个地方都转个遍。
嘴里的巧克力渐渐融化,苦涩变得平缓,像静谧的溪流,“或许我们可以一起。”
“好呀,我带上我的老公孩子,你带上你的老公孩子,或者不带老公只带孩子,我们一起。”
她和蒂娜对视一眼,终于服软:“这巧克力好苦。”
“哈哈哈,我现在觉得它是甜的,一定是你心里在发苦吧!”
一股绵远悠长的醇香,充斥在舌尖,真奇怪,时苦时甜。
五部今天还在下小雪,冰冷地吻在石板路上。空气依旧潮湿,几乎要掐出水来,夹杂着木头受潮的味道。
没有起风,所以西侧的丛林很安静,只有东方偶尔传来冰块断裂的清脆声音,是海浪拍碎了岸边的冰。
她在小诊所等了那人一天,结果他的狱友告诉她,108号已经出狱了。
除了知道他是108号,别的一概不知。
希望他能出狱后照顾好自己吧。
她无意识摩挲着小方盒的几何边角,他有严重的心脏问题,能找到工作吗。